自留地.黑历史集散地.
 
 

生生

那光芒

袖手人间:

跟同名曲无关。
cp舜远,应该没有cp向[爱情向]


一个文配不上曲的BGM 《圣塔之下》-吾恩&小坠。


搜刮一下自己的情怀,全曲一句话彻底戳中心底。
实话我很少写这种题材,让我矫情一回?
有病的原作衍生,全是扯淡,但剧情还是有的,就是比较拖沓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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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身后有万顷天光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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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年时候,他不爱说话,躲在逆光生长的参天古木下翻着冗长晦涩的古籍。他并不承认他能够看懂,但很多人觉得他懂,于是他们对他敬而远之,将他的所谓的身世广而告之。宫里大臣拿客套话夸他,同龄人都敬仰他,提起他的大名,那当然是:尽远哥!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走在最前列的人哪!末了还不忘补一句不才景仰队长多年,于是便引起边上一群人跟着捧他,众星拱月似的,吹得天花乱坠,恨不得把他抛到天上。




听起来风光无限,前途无量,但他始终是一个人,在宫里一步又一步走得很小心。





后来名声都传到正殿里头,辛陛下不知怎的便召他过去。他越过那道珠帘去觐见,全程走得很慢,头始终都没有抬。走到案前他便是一跪,故乡里什么皇权贵族没见过,可真见了天子还是令他惶恐。他直直跪下又颤抖地直起身,皇帝陛下的眼睛深邃得看不出什么,可他觉得慌。然后陛下很温和地笑了笑,把他当做一个孩子,他说不要怕,我找你也没什么事情,就是下一下棋。之后侍子很快端了茶过来,是他经常摆在边上的一款。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为什么陛下知悉得那么清楚,他自己心里已经下决定不能问。于是他又屈下身子说得此关爱尽远实在惶恐,然而陛下却没听他的客套话,把他的手拉过来,语重心长地说,其实你应该明白自己是个孩子。




于是他又按着先前练好的话说尽远知错,结果这一说,陛下便不开口了,只是叹着气,眼里落了点他看不清的东西。他们开始下棋,尽远按照习惯执黑子,辛便走百子。他部署了大局凭着过往的思维方式走,几局下来却总是差对方一着。深宵灯火亮起来的时候辛命人收了棋盘,一双眼睛把他看得很透彻。尽远垂头不说话,跟辛陛下走棋他总觉得压抑,回头发觉额上冷汗都已经干得彻底。




辛陛下说,尽远,你的谨慎行事是好事,但年纪轻轻就这般不是好事,朕不清楚你是经历过什么,但这不好,你还年轻,莫要过早压抑了自己的天性。




尽远听得明明白白,却假装着糊涂。他嘴上应答,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一片,不清楚,真的不清楚吗?但他又觉得自己想太多,于是在两者纠结之下他下意识皱紧眉头。辛陛下看见他这样仍然叹了口气,命侍从送送他。




宫里长道很暗,他茫茫然被侍者搀着,那天晚上无风无雨,是个难得的清朗的夜。而他溯回月光,回头看被自己落在身后的影子。他把自己的影子和侍者的影子比对一番,心猛地一跳。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影子其实并没有多长,分明就是个孩童该有的模样。









那日不久他被一道圣旨拉到叶迟将军面前去,他懵着上路出宫,周遭有羡慕的眼光投过来,而他极力躲藏。走上阶梯时他抬头看,叶迟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于是他低下头,不再与任何人交接目光。他平静走完一百阶,叶迟先生站在原地等他,然后他正要开口询问,面前扑过一阵很凛冽的风,他在视线里瞥见一束光。于是他迅速出手格挡,上前袭击的人接他这一防神色变了变,退了回去。



叶迟先生终于面上起波澜,把他唤到跟前,却不说什么,倏然间移了步子往边上定定一站,留下他和面前这位大眼瞪小眼。他愣了片刻又摆起冷冰冰的脸,心弦却被尽数扰乱。他正面上要挂不住,那人突然开口了,他说你这么严肃要干什么,今后都是师傅门下的弟子,这么拘谨可不好。于是他愣了愣,目光却偏了偏往那人衣角上瞥,串了珠玉的玉佩被风吹得微响。他一躬身作揖,尽远见过小殿下。



尽远?你就是那个宫里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尽远?孤以为是何等的大人物,原来就是你?那人眼睛亮起来,就差站到他跟前。尽远听他这番话听出不一样的味道,于是退后一步,跟他隔开一段距离来,但礼节又不好抛却,只能道一句殿下过誉。



“哈哈哈哈,你这个人真是有趣极了,父王让孤跟你说话,果然不无道理。”舜笑出声来,眉眼被午时的太阳映得很亮。尽远心里不满,面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,但转过去看他的神色,突然又心生向往起来。



小殿下似乎并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主,一番交谈下来尽远渐渐卸下心理防线。一时间他觉得莫名亲切起来,于是想要伸手握一握,去靠近一下,小殿下又看他一眼,开口便是一句,不如你跟着孤吧!



他收回手,眼垂下来,眼底落了些斑斑驳驳的阴影。好啊,他说。



“那便这样,你先跟着孤,跟个十年,到时候父王传位于孤,你便是孤的御前侍卫长,好不好?”



尽远又睁开眼睛,眼里的舜变得鲜活明亮起来,他仿佛是听见自己声音颤抖莫名地回了一句尽远何德何能,然后被面前人抓住了双手捂得暖和了。他愣在原地,不知自己表情异常生动。一旁舜看他神情变化看得忍俊不禁,开口说这就对了嘛,虽然不至于把情绪摆在脸上,但至少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。小殿下话锋一转,又很严肃地转到他面前,故意板起脸给他看。尽远绷不住正要笑,额头却被人重重点了一下。



“孤之前在偏殿常看你不苟言笑的模样,你还当你是什么人呢,不过也是那么点岁数的人,装什么老成呀!”



尽远笑容凝滞嘴角,一转变成一抹苦笑,小殿下不懂那正常,若是懂了才是后果不堪设想。他那时候就在想,有朝一日自己苦心营造的光辉表象破碎,舜还会不会去拉那之后劣迹斑斑狼狈不堪的自己。但他不敢往下想,于是又堆起一个笑容。只听见小殿下冲他耳边说话,说尽远你一定要陪着孤。



尽远想笑,想回他为什么呀,可是他又转念一想这种事儿是他愿不愿意的吗,于是便违心道一句是。然后边上小殿下还不停歇,看他一眼又声音莫名地弱下来,你要是不愿意,孤也不强求的,但是你不要这样。



这样是哪样?他迷糊,回过头听见舜很委屈似得道一句,你一直这副模样,父皇的关注都到你那儿去了,看也不看孤一眼。虽然孤清楚孤的性子似乎不大受父皇喜欢。说着说着小殿下神色暗淡下来,尽远看着他,嘴角终于是往边上舒展开。




殿下,陛下很关注您的,殿下切莫要这么说,尽远不过是一时之运罢了。他听到自己说。而边上被他唤殿下的不知怎么的又不乐意了,你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,孤瞧上的人怎么是逞一时之运啦?以后切记不能这般妄自菲薄了!小殿下面露不悦,他却被这番话说得抬起头来。



是,是,殿下训得是。尽远定定答。




“那你听好,在孤这儿,没什么分明的尊卑,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,孤希望你人前走得坦荡,在孤面前不要卑躬屈膝的,孤要的是忠心,孤看对的人,孤自己心里有数,你明白了么?”



“属下明白。”他敛了眉眼应下来。



“哎,其实也没必要这样跟你说,你是聪明人,应该都明白。其实你只要按照你想要的去做,就行了,没什么好束缚你的。”



他再次睁大双眼。舜顶上的阳光霎时间如瀑倾倒下来,他的嘴角有掩不住的笑。他身后是万顷天光,冲破了云天落到人世上,照亮了密叶隐蔽下发暗的圣塔一角。尽远下意识向前几步,眼前忽地又闪出一道银亮晃眼的光——一把长枪。



“你试试这个好不好使?孤听闻北疆人是习惯用枪的,便差人做了一把出来。”



尽远握紧枪身,绕周身翻旋一番,掀起一阵不小的风。试过他露出笑颜,双眼直直望向对方。



“足够了,殿下。”









后来的时光都安稳地过去,悠长得像是一首安和温暖的曲子。他恍然忆起往昔,记起当初重逢时那人的眉眼。但那也是过去了。流年偷换,岁月变迁,他仍然是没有掩盖住什么。



割裂之后他扬帆起航,把往事暂时抛在后头,他乘风破浪,准备去走他该踏过的泥泞,该经历的沧桑。可他自认为已经结束幻想,准备好面对现实,再次与那人重逢时一切都乱了。对方分明站在他的对立面,神色都是将他恨之入骨的样子,却在千钧一发之间推开他,将之后的孤寂与酸辛留给他一个人尝。



尽远没有时间回想当时看到面目全非的他是什么心情,他只是觉得一切都乱了,万物失序,谁都把他抛出这个时空。他希冀着哪怕是一秒的回光返照,但是那人什么也没有留给他,他的心里没有回想,指尖触及对方躯体之时眼前是一片迷蒙。边上似乎有人冷眼旁观,而他沉默地抓住盘旋于对方躯体之上即将消散的零星魂光,脚步沉重地离开,将那具不堪的躯体留给土地。他记不清自己究竟去找了谁,只是记得他走了很多很多的地方,什么任务都被他抛在脑后。




很多人初次看见他疲惫神色,担心之余却又不敢贸然靠近。所有人都说他情绪消沉,一振不起了,而他置若罔闻。他只是一心思索着如何安养这唯一希望之火。云轩难得风风火火赶过来,烟也不点了,神情严肃地带他到时之歌翻遍所有古籍,最终把一处又一处地点一一指给他看。于是他又一个人踏上征途。



离开前他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安眠,后来云轩不放心他过来看,使了神力才把他送进睡梦中。他在梦里睁开眼睛。他知道是梦。圣塔前的古树下靠着一个人,往日意气风发的眉眼这时都平顺下来,四周安静得像是在迎接初生。尽远站在远处,幻光花莫名地肆意生长,远处的风卷过来,树叶刷啦啦落下铺满脚下土地,花朵在其间摇摇曳曳。尽远长凝树下那个人,他已经下了决心,若是救不回来,那便背负着他的所愿所求活下去。




但他又怎能不再拼一把?云轩在月缺的夜晚指着泛黄的书页上一行行不起眼的小字,跟他说一旦集齐复活的机率是百分之五。




“这么小的机率,你仍然要去试?”




他没有很快回答。那个时候他想,舜把生的希望给他,他是不敢猜疑他的心思的。或许只是下意识,或许只是为了让他永远无法忘怀,动机如何,他不想揣测。知道得多未必是好事。




但那又怎样,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。




让我再回头望你一眼,然后让我最后倔强一次。








他赌上的是什么呢,他自己其实也想不通那是什么。是当年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,还是烙刻在心底的温暖岁月?



人生太短,我还想试着抓一抓最后的温暖。



后来他醒来,收拾好行囊便走。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那座立于亘古之地的皇宫,身后的太阳已经落下去了。所有人都说他不可理喻,那不可理喻就不可理喻吧。他记得从刚开始就没有人真正理解过他,那也不差这一刻。









南风轻拂,转瞬是入夏了。蝉也不敢聒噪,小心翼翼地唱。几年过去圣塔前边乱草也挨着间隙生长。尽远走过去,掌中捧着一脉微弱的火光。它跳跃,它闪烁,风一吹似乎就要灭,那么得脆弱。尽远以掌中神力护它周全。他走到树下。目光周旋四下,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,这片土地迎来生命最繁盛的时期。夏风在他耳边吐息,幻光花开得肆意热烈,他按着古书上一步一步地做,心里头却没有着落。他的手是温的,他的心跳是热烈的,他的指尖颤抖,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如生之种的魂魄之上。然后他站到身侧,脉中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其中。他感到那奔腾如流水的灵力异常滚烫,像是要灼烧他的身躯。




不知过多久风是停了,他感到世界开始旋转,眼前光景颠覆。大量神力流失的滋味并不好受,他的躯壳仿佛空无一物,他的神识开始崩溃。闭上眼之前他的脑中晃过众多回忆,没有时间先后,只是那般混乱地一齐涌入他脑海。



“不要唤孤殿下。”



“这白焰茶,果然是经你手之后才能显出滋味来。”



“尽远?尽远?”



“绝无欺瞒?好一个绝无欺瞒。”



“你就是那个宫里头无人不知无人不的尽远?”



“尽远,你一定要陪着孤。”


……



他很慢很慢地伸出手,眼前渐渐暗下去,看不见什么了。他觉得自己应该沉沉睡去,给疲惫的身心一处歇息之地。清晨的太阳还没有要升起来的预兆,他却不得不暂时闭上眼。一时间风又吹过来了,草叶被吹动着微颤。他的意识彻底陷下去。









“舜……”



“……舜!”



他惊得坐起来,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。他似乎睡了很久,闭眼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他一无所知。古木下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睡着,远方的鸟飞过来停在树梢上,双翼扑闪间拍下一点细碎的叶片。他明白这段睡眠时间已经太过漫长,兴许已经来不及了。一时间心酸涌上来,失落淹过来,他忽然地又像回到过去那般迷茫。他站起身来,四周万物都渐渐苏醒过来,众鸟从密密沓沓的叶子里探出头,毫无顾虑地引吭高歌起来,歌声一串一串,清亮又明快。太阳好像要出来了,可是这片土地上注定不会迎来新生——




他正这么想,回头过去看。梦境在那一刹那重叠,有人安静睡在树下,呼吸平稳,双目紧阖。




一时间周围一切都安静了。



他不敢打扰那人安静睡眠。喜悦几乎要淹没他。他站起身来,忽地听到脚底传来一阵细微响动。他停住了,不再向前。他又站在原地,像从前多少个日日夜夜,在边上默默地守,默默地等。东方的太阳已经从云间拨开一片光,人间的早晨即将来临。



他一动也不动,只是看着树下那个人。那一瞬间他又开始思绪万千,他想那苏醒后的舜会不会记忆全失,又或是他睁开眼看见重生前那张憎恶的脸,会不会痛苦万分。他心绪慌乱,放任脑中再次回放记忆。他盯着脚下浓密草叶间裂开的缝隙,希望从其间寻找到什么,但他什么也找不到,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去方向。他几乎要失去希望,远方的太阳却初升。



灼目,温暖,那般遥遥不可追寻,又似唾手可得。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机会看日出,领略此般壮阔。红日撕扯开云雾肆意洒下一束又一束光芒,大地在刹那间被彻底点亮,风又继续吹起来,芸芸众生几乎是欣喜得狂舞了,他们迎接仿若初生的喜悦,接受阳光的洗礼。众鸟飞出荫蔽,夏蝉相和,众鸟高歌,竟也不那么违和了。



似是冥冥之中有一人指引,他再次回头。




他离去时他未落泪,多少个心酸日夜他未落泪,听闻希望渺茫他未落泪,面对旭日东升他仍然没有落泪。




而此时他眼前一片模糊,除了那人的身影谁也看不见了。被幻光花簇拥的人披着一身耀眼的金光,他是在向他微笑的。




尽远落下泪来,转向那人,奔跑。




再无滔天迷障,他身后有万顷天光。



怎可不奔向你。


fin.






没有后记了。
我的疯狂。
情怀用尽,下一次这样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28 May 2017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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